“也是,难怪方才赵婶子同我们说的时候,只说是凑巧。朱大叔等都等了这么多年,哪里就突然要赵婶子帮他打听有没有适嫁的姑娘了。”
时下的姑娘们多是十七八九岁成婚的,到了二十九岁还没嫁人的,哪里那么好找夫家。
上了三十多岁还未成婚的汉子也是少见。
像她三叔,只比朱大叔小了一岁,孩子都有四个了。
两个大龄的未婚男女,彼此刚一放出风声就对上了,这种巧合实在少见。
想来约莫是两家早就商量好了的结果。
这么一想,她又想到那名有点克她的男子,朱大叔这里鲜少有外村人拜访,近日来的生人似乎就他一个。
她摸了摸下巴,就是年龄感觉有些对不上。
陆家娘子今年二十九,若是她弟弟的话,今年该是十九岁。
那汉子人高马大五大三粗的,看起来足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虽然这想着,她还是多问了一句。
“爹爹,方才我和小弟在院门口玩时,撞见一男子来寻朱大叔,他是谁啊?”
“他呀,就是陆家娘子的弟弟。过来同你朱大叔商量一些事情。”
“他真是陆娘子的弟弟呀,看起来年纪有些大了。”
姜禾小声嘀咕。
“你这丫头,人家姐弟俩操劳着十几亩地,风吹日晒的,看着能不成熟些嘛。”
姜父耳尖,听到了女儿的嘟囔。
“要不回头为父再添几亩地,连带着手上的这些地一并租了出去。可别累的我女儿提前变成了老太太的模样。”
他想到方才陆驰的样子,和他当年十八九岁的时候比起来显得确实有些成熟。他不免有些忧心女,万一自家的宝贝女儿整日也操劳的沧桑了怎么办。
姜禾嬉皮笑脸的回着,“那感情好,父亲最好再添个庄子,我以后只管甩手当起大小姐来。”
“你才当不了大小姐,要当也是二小姐。父亲真添了庄子那大小姐也该是大姐才对。”
姜木快几步走到父女二人前面,面朝着他们二人边说话边后退着,他思考了一下又兴冲冲道,“这么说的话,那我岂不是就是小少爷了!”
那神色活像是他现在已经是位金尊玉贵的小少爷似的。
只不过小少爷乐极生悲,没注意身后有个小洼地。一不小心踩了一个趔趄哎哟一声,草鞋上也顿时裹满了稀泥,溅的满裤腿的泥点子。
父女二人自顾自的聊着天,本也没那么注意绕到前面的姜木,这会听到动静才仔细看过去。
姜父失笑摇头,“这下好了,你们姐弟俩都裹了一身的泥,回去你们娘肯定得连带着我一块训。”
“父亲这是哪里的话,娘亲哪里舍得训你。”姜禾笑着打去了自己父亲一句,才对着姜木又道,“小少爷还是仔细着些,正经走路吧别回头摔成个跛子。”
她想了想,又笑着着调侃道,“如此一来你可就要成了个跛子少爷了,这可一点都不威风。”
姜木看了看自己裹满了稀泥的脚,似乎是在认真思考,不由得顺着二姐的话想了想那个场景,呲着的大牙瞬间收了回去。
他蹭了蹭鞋子上的泥,这才走到姜禾旁边,牵着她的衣摆安安分分的走起路来。
沾了泥的脚格外容易打滑,他还是拽着二姐走的好,别回头真给摔成了个跛子。
姜禾好笑的低头看了他牵着自己衣摆的手,也没再多说些什么。
有风吹过,路边的草木跟着摇摆。
两人带着一身的乡土气息回到家里,果不其然的被姜母拎着耳朵好一顿训。
“看看看看,这是谁家的两个泼皮猴子,出趟门回来就变成两个泥人。”
“疼疼疼,娘亲快放手。哪有那么夸张,不就污了点裤腿和鞋子嘛。”姜木捂着被姜母揪住的耳朵疼得直叫唤。
姜母闻言不由得更气,“你个小兔崽子还狡辩,赶紧去把自己刷干净。”
一旁低头装鹌鹑的姜禾看见这一幕,瞥见娘亲的目光扫了过来,不由得一个哆嗦先发制人的开口道,“娘,我刚刚在朱大叔门口不小心踩滑了才摔了一跤的,不是故意的。”
她一副愧疚难安,自我悔过的样子。
姜母看她身后也只是沾了点泥,不像儿子那般裹了一圈,确实是像摔了一跤。
她嘴里正欲出口的话转了又转,才道,“这么大人了走路还这么不小心。摔疼没?快去把衣服换了下来我给你洗洗。”
一旁捂着耳朵的姜木看着自己二姐这般作态,不由得目瞪口呆。
他有些不满娘亲的这般区别对待,正要开口嚷嚷,就被二姐的目光吓得闭上了嘴。
好吧,就算娘亲知道二姐是因为上树掏鸟蛋才摔得,可说到头来一开始也是他拉着二姐去的。
唉,想念那个大姐口中曾经温温柔柔的娘亲。据大姐说,娘亲是在二姐能满地跑的时候才变得暴躁起来的。
都怪二姐不让娘亲省心。
嗯…虽然大姐还说了自从他能跟在二姐后面遍地跑时,就变得更加暴躁了。
………
转眼两天过去,姜父用了早饭就去村学给孩子们授课了。
姜木也得去村学读书。
父子二人到午饭的时候才会归家。
这两天里,姜禾一家人也已经把麦地和水田平整好了,还沃上了肥,等到八月初小麦播种时,再翻一遍地就可以撒种子了。
水稻需要育苗,在七月末开始插秧。
不过姜家的稻苗都是由老爷子和姜二叔育的,早在六月末的时候就开始育苗了。
到了插秧的季节,只需要自家去秧地里拔就是了。
这两日地里的活都忙完了,姜禾也不用再天天下地。
不过她也没闲下来。
姜家屋子后面还有一大块菜地,是当初盖房子的时候特意留的,这样平日里吃菜也方便许多。
其实乡下人家屋前院后的,多多少少都会种些应季的蔬菜。
到了七月份,后院的豇豆和茄子长的都有些老了。
母女三人把那些已经老了的豇豆和茄子都摘了下来,堆放在箩筐里搬到了井边。
连日的大太阳,院后的一垄辣椒也红了许多,那些红彤彤的辣椒也被一并摘了下来。
母女三人拿着小马扎,在井边一边把这些蔬菜清洗干净,一边闲话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