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墨说的果然没错,果然是有很长的路要走。几人走了十几分钟,都还没到地点。如果她要真的是跟叶墨一起走过来,这身子估计也是受不了的。
为什么上一次来这宫中就不觉得远呢......
洛洛看了眼叶墨,他的额尖似乎冒出了一层小小的汗珠,小的汗珠凝道一起,汇成一粒大的汗珠,然后顺着鬓角的皮肤滑下来,他比以前黑了不少,但看得出是被日头晒出来的极其健康的肤色。
大约是意识到洛洛的目光,叶墨微微嫖向洛洛,却见洛洛手肘支着轿子的横杆上,一手撑着额头,闭上了眼睛。叶墨收回了视线,瞥了眼日头,可真是晒呀。
走了一会儿,洛洛昏昏沉沉的,感觉到轿子放了下来,可大约是天气太热了,虽然这轿子平稳,但是不知是不是她身子太虚弱了,一星半点的颠簸在她的感受里都是很大的幅度,她竟然睁不开眼,眼皮太沉重了。
似有男人的交谈声,洛洛感觉帘子被掀开了,但是转眼又放了下去。然后轿子又抬起来了,走了一小会儿,再放下,凉意徐徐而来,她坐了好一会儿,终于缓过神来,觉得神清气爽。睁开眼,自己的轿撵停在亭子中,唐焱和叶墨在不远处的桌前面对面坐着,小声说着什么。
洛洛起身,身旁的婢女连忙给她掀开纱幔,扶着她起来。这么突然起来,确实突然间有点眼前一黑的,不过好在婢女扶着,她只是晃了一下,站定了,过了数秒,这才缓过来,缓缓的走向唐焱和叶墨。见着唐焱,作势要跪拜,唐焱赶紧到她身旁扶起她,免了她的礼数。
“你......”视线从洛洛脸上,移到她隆起的肚子上,唐焱的眸子亮了又暗,“你......怎么会突然来了?”
洛洛嘴角一勾,“自然是有求于你。”
“求我什么?”
“我想见太皇太后一面。”洛洛盯着唐焱的脸,看着他的反应,他的脸上是不出所料的惊讶,继续道:“有些事情,需要向太皇太后求证。”
唐焱微微皱眉,看向洛洛的眼神也复杂了起来,这复杂,来自于君王的揣度。洛洛与太皇太后几乎没有什么交集,除了当年太皇太后见着她甚是喜欢留她住了几天,但此后便不可能再有任何的交集。而洛洛现在却突然求见太皇太后求证些事情,唐焱想不通这个渊源。
“请陛下宽心。多年前曾有幸得了太皇太后的赏识,现今有些事情,只能够有太皇太后给我答案。还请陛下可以帮小女这个忙。”
唐焱微微眯眼,洛洛不卑不亢迎上他的打量,落落大方。唐焱在她眸中看不出任何其他的心思,依旧那么干净、澄澈,甚至......温柔。良久,唐焱叹了口气,“好吧。”
叶墨自始至终都没说话,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洛洛。洛洛无视了这灼热的的视线,只是专心与唐焱交谈着。
唐焱问洛洛落脚在哪里,洛洛看了看叶墨,道:“昨夜在将军府借宿。”
唐焱看了眼叶墨,眉头微皱,对洛洛说:“既然你要找太皇太后,不如就在宫中住下吧。一来,如若太皇太后得了空闲愿意见你,也是方便;二来将军府里也确实不方便,如若你在外面随便寻了个客栈,看你现在的模样,让人也放不下心,还是得多个人照料。”
洛洛点点头,没有拒绝。
昨夜本就是个特例,就算唐焱没有为她安排住处,她也断不可能回到将军府住的。既然现在唐焱给自己安排好了,那自己也省心了。虽说一入后宫深似海,但自己不过是来讨太皇太后一个答案的,跟那些后宫的妃嫔们倒不是一个角度和目的,讨了答案自己就会走,再怎样也不会对她们造成威胁。
虽然洛洛也想到,当朝皇上、一国之主就这么冷不丁的将一个大了肚子的女人安排在宫中住下,任谁都会多想,自己和孩子要面对的危机和风险也会很大。但是对洛洛来说,宫里和宫外究竟哪一个风险更大,可能是没有办法比较的,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在宫中博这么一个机会。
她望了望蓝蓝的天,万里晴空,无云。想必,幽泽已经知道自己到了京都吧。
此刻,幽泽疲惫的挥了挥手,屋中的人退了下去。
其实,幽泽应该能想到洛洛去了哪里的。天大地大,她必然是会回到她熟悉的地方。只是没想到,她走的这么决绝,竟一点没有留恋他们之间的情分。幽泽觉得自己心里的一角崩塌了,这么的彻底。
但现在,幽泽什么都坐不了。自乐正兴运到来的那一日,他便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做幽泽了。现在的他,是乐正常。
幽泽望着玉床上躺着的女子,眼底闪过意思歉意。
如果不是那场剧变,可能三人到现在也依旧是密不可分的好友,说不定,依旧是兄友弟恭。
“乐正”这个姓氏,是寒昭国最尊贵的姓氏,是王族的姓氏。乐正常大乐正兴运两岁,大阿洛一岁。乐正常是嫡长子,与乐正兴运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寒昭国国君的儿子,而阿洛,不过是乐正常生辰那年有幸进进宫献曲的一个戏班带着的童生,那是的她极小,但却能在台上连翻百八十个跟头都不带累的。
乐正常对这种玩乐聒噪到没有什么兴趣,打小周围的人都告诉他,你未来是要当储君的,要有做储君的样子。所有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喜怒哀乐不流于言表,专心念书练武,为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储君努力。
乐正兴运经常笑话他,“小小年纪就已经那么的世故圆滑。”所以两人虽未兄弟,可乐正兴运却不怎么亲近自己的哥哥,他向来散漫,父王也不怎么管他,所以他可以自由自在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喜欢自己想要喜欢的东西。
乐正兴运没有想过,他的这份自由,是牺牲了哥哥的自有换来的。
不过他也自然不会想,毕竟年幼无知的他,只会看到流于表面的东西,不会深究背后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