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叶府上下张灯结彩,举府同庆。叶墨更是设置了好几处布施亭,给那些穷苦百姓和流浪乞丐发放粮食和银两。
这一切,皆因路晚晴有了叶墨的孩子。
叶老爷和叶夫人更是笑的合不拢嘴,往路晚晴园子里又塞了好些伺候的丫鬟,生怕自个的亲孙子有什么意外。
似乎还是觉得不够,叶夫人命人从平喜乐园里又调了几个丫鬟,又想起大夫说闻着花香心情也舒畅,正巧路晚晴也喜欢,就顺带着把平喜乐院里那几棵开得正好桂花树也移栽到路晚晴园里。
叶墨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任由叶夫人安排。他心里只有路晚晴一个人,再加上她现在还有了自己的骨肉,就算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尽办法不遗余力地为她摘去。
路晚晴就是他的命,从第一眼开始,就是他的命中注定!
“将军,你说,咱们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路晚晴趴在叶墨怀里,白皙的笑脸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
叶墨宠溺地抚着她的鬓发,语气温柔得像透着淡淡蜜香的温水,道:“只要是你的,都是我的心肝。”
言罢,在她额间落下一个温润的吻。
路晚晴“咯咯”地轻笑,葱白般的玉指娇嗔地戳了下叶墨的胸膛,道:“将军你又开始诓人家了,外面的人要是知道将军说起话来这么油嘴滑舌,不知道是不是要惊掉下巴了呢。”
叶墨搂的她更紧,道:“夫人可要口下留情,为夫可只会对夫人蜜言芳语,怎么可能有其他人呢?”
路晚晴听了非但没笑,反而没了声响,搭在叶墨胸上的小手也收了回去,神情有些低落。
叶墨察觉到路晚晴的异常,低头查看,之间路晚晴巴掌大的笑脸上泪痕满面,一双秀眸噙着泪花还在止不住的往下流。
见路晚晴哭的梨花带雨,叶墨霎时间慌了心神,赶忙用手给她拭着泪水。
“晴儿不哭,怎么了?”
路晚晴呜呜咽咽摇着头,就是不说话。
叶墨望着她强忍委屈却依旧咬唇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心更痛了。“晴儿,到底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好不好?你这样简直比我在战场上被利箭穿心还要痛!”
路晚晴赶紧捂住他的嘴,哽咽道:“不许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叶墨点点头,哄着她,“好好,我不说,那你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叶墨这么一问,路晚晴的眼泪更是噼里啪啦止不住地往下掉,“将军,晴儿真的是一心一意爱慕着将军,为了将军,晴儿不顾父亲的劝阻,不远万里也要追随着将军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京都,将军就是晴儿的唯一依靠。”
“现在晴儿也幸运地有了将军的骨肉,这种幸福,本应开心才是,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路晚晴抽噎着说不出话,叶墨真是心乱如麻。
“可是晴儿想到自己不过是个妾室,以后这孩子出生了,也不过是个庶出的孩子,在外面指不定要怎么遭人冷眼。”
“晴儿自己不觉得委屈,能跟着将军,就算千夫所指万人唾弃晴儿也不在乎,可是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呀!”
“我,我可能不是个好母亲,我,我们不要了罢!”
路晚晴哭的梨花带雨,叶墨心里如遭万蚁啃噬。
“胡说!什么不要?我叶墨的孩子不可能随随便便放弃,更何况这是你我二人的骨肉!”叶墨有些气愤。
如果不是平喜乐,那现在将军夫人就是路晚晴,她也不致于哭的这么撕心裂肺,他们的孩子也不会成为庶出!
想到这里,他对平喜乐的厌恶又加深了一分。
“晴儿,你别哭,咱们的骨肉一定不会被亏待。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叶墨紧紧搂着路晚晴,抚着她的后背,顺着她的气息。
望着逐渐安静陷入睡眠的女子,他的心就跟揪起来蹂躏了千万遍似的。
他把路晚晴扶着路晚晴躺下,给她盖好被子,指腹拭走了她未干的泪珠。
叶墨唤丫鬟端来温水,小心翼翼地给她擦去脸上的泪痕,擦上护养的脂膏。然后起身,向门外迈去。
他一定要给路晚晴一个交代!
平喜乐做了一个梦。
梦里,漫天飞雪,男子衣衫单薄,站在枯朽的树下。霎那间,树上红花绽放,娇艳如血,男人突然抽出长剑,就在平喜乐惊恐地开口制止的瞬间,男子颈间血涌如泉,在她面前失了生气。
平喜乐猛的惊醒,枕上已湿大半。
她不是第一次做这个梦。只是以前她只是梦到男人站在树下,不言不语。但这几日总是反反复复地梦到男人引颈自刃的景象,每次梦醒,总是发现自己已经哭的一塌糊涂。
那个男人不是叶墨,她很肯定。但为什么,看到那个男人,她会心痛。可自始至终,她只爱叶墨一个人啊!
虽然孕期睡意重,可她夜里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索性去花园随意走走,回来也差不多收拾一下准备梳洗了。
走到花园,那人又早早地坐到了亭上。平喜乐瞥了她一眼,踩着梯子爬了上去。
“怎的这几日都这般文雅?”唐焱打趣道。
平喜乐看都不看他,只是安静地坐在亭顶的横木上,托腮望着乌压压的云朵,月亮已经完全躲在了云后。
“今夜估计月亮是不会出来了。”唐焱道。
平喜乐望着缓缓移动的云层,答道:“世间万物可看的东西多了去了,怎就只有月亮可看?”
“你有心事?”唐焱盯着她。
漆黑的夜色下,模糊了她的轮廓。但即便如此,他也能隐约感受到她的落寞。
平喜乐摇摇头,两人又陷入沉默之中。
“其实,我很感谢你,让我能够嫁给他。但是我也很恨我自己,高估了自己。”
良久,平喜乐开口道,语气淡淡的,却在唐焱心中砸下一圈圈涟漪。
“他——对你不好?”
唐焱顿了顿,望向她的眼里多了些心疼。此刻的她,细细观摩,似乎确实比初见时憔悴了不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脾性,冷暖自知,于陛下而言,知道他忠君忠国足以。”
平喜乐纵身跃下,落在光洁的石板上。回头望向亭子顶端眸色如墨的男人,微微一笑,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多谢陛下抬爱,听小民叨扰了数日。望陛下以朝政为要,小民感激涕零。”
唐焱眉头微皱,总觉她话里有话。但一晃神的功夫,已不见平喜乐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