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送”，不是“给”，而是“抵”。

　　一个字，关系明明白白。

　　纪芹疑惑：“这么大方？”

　　顾敖垂下眼，懒懒的回应：“免得你再用什么借口讹上我。”

　　纪芹：……

　　她都忘了自己在碰瓷他。

　　碰瓷的目的就是讹得越多越好。

　　在她怔愣的两三秒里，那块白玉佛挂到了脖颈上。

　　顾敖撩开她的长发，那玉佛的挂绳是可调节的款式，没经过调整之前，有点长，一直滑到纪芹胸口。

　　“现在平安给你了，以后老实点，别作妖，嗯？”他俯下身凑近她，说话的时候，她盯着他滚动的喉结，性感到她想一口亲上去。

　　在她记忆力，从未跟任何男性这样亲密过。

　　她很大胆，也很直白，同时又很没耐性。

　　若他坚持拒绝，以她的性格，搞不好三两天就没兴趣了。

　　但他很懂，也很会，欲拒还迎的姿态勾起了她强烈的占有欲。

　　海王？

　　纪芹不怕。

　　她玩得起，有这个时间精力玩。

　　情种？

　　不是没这个可能。

　　但概率不大。

　　如他所言，他们才相识多久，这么短的时间能培养出一个情种？

　　谁信？

　　纪芹低头看了眼那玉佛：“光这个就想打发我了？”

　　顾敖平静的对上她的眼神：“不小心拉一下头发用这个应该能抵消了吧，想要更多，你就动脑筋想想，下次用再严重些的借口来讹我。”

　　“讹你？”纪芹不满，“你说的我跟卑鄙小人似的。”

　　顾敖笑了一声：“我没这个意思，你不是小人，倒是挺baby的。”

　　baby，宝贝。

　　纪芹很没出息的发现，他只要哄一哄，哪怕一个字，她都能高兴。

　　“你在说我是宝贝吗？”

　　他纠正：“是说你幼稚。”

　　baby，也有婴儿的意思。

　　手机闹铃响了。

　　顾敖顺手关闭：“九点，上班。”

　　纪芹冷不丁伸出手，一把拉住他的腰带，方形的皮带扣握在掌心，用力一下，把丝毫没有准备的他拽到了跟前。

　　旁边有人经过。

　　认识的，不认识的，悠闲的，匆忙的。

　　两人暧昧的姿态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纪芹并不理会。

　　越多人知道顾敖是她的人，越好。

　　注意到他眼神中闪过的慌乱，她满意的笑了：“我考虑好了，要跟你来真的。”

　　其实她没考虑，做出决定也就在那么一瞬间里。

　　纪芹心想，不管认真也好，玩玩也罢，眼前这个男人，要颜值有颜值，要身份有身份，无论有没有走到最后，她都不吃亏。

　　总之，她一个老色批，自由潇洒无拘无束，拿得起，放得下，不在乎。

　　“是吗？来真的？”他声线柔软，情绪似在隐忍，“这次你保证不骗我？会认真？”

　　有点恳求的味道。

　　这次？

　　纪芹疑惑。

　　这两个字挺微妙的。

　　难道还有上一次？

　　她仰起头，对上他的目光，流转在其中的复杂情绪，莫名的让她心软。

　　莫名其妙的，纪芹说：“嗯，我保证不骗你，一定对你认真。”

　　不对，这不是她。

　　她从不向人承诺些什么，就连关桂珍拼着最后一口气要她答应守住麻将馆和那栋楼，她也只说尽量。

　　顾敖像蛊，操控住她的心。

　　气氛很好。

　　纪芹趁机问：“要我认真，最起码得把你的微信和手机号给我吧？”

　　他拒绝：“还不行。”

　　她不懂：“为什么？”

　　微信号跟手机号这么见不得人？

　　顾敖拉开她的手：“你认真的我满意了，微信和手机号就考虑给你。”

　　纪芹在原地站着，有点懵。

　　什么意思？

　　顾敖往健康服务中心走去，转身的时候，嘴角往上扬。

　　迈了两步，他停住，低头弄手机。

　　忽然，有熟悉的声音从扬声器里流淌出来。

　　“嗯，我保证不骗你，一定对你认真。”

　　纪芹眨眨眼。

　　狗贼，居然偷偷摸摸把她说的话录下来了？

　　“纪小姐，”顾敖背对着她，“说话不算话要遭天打雷劈的。”

　　纪芹：……

　　背后搞小动作的坏东西才要遭天打雷劈呢！

　　“顾敖，你……”

　　“我等着你的认真。”

　　他去上班了。

　　纪芹：……

　　好气哦！

　　要我认真，但是连个微信和手机号码都不给我！

　　……

　　纪芹去麻将馆转了一圈，东子在打扫卫生，她没什么事做，便起身去菜鸟驿站拿快递。

　　驿站九点开门。

　　她到的时候，没什么人。

　　驿站负责人在整理快递：“取件码？”

　　纪芹翻了下短信：“736016。”

　　负责人从货架上找到快递，扫码后递过去。

　　不是盒子，就一个袋子。

　　薄薄的，像是明信片之类的东西。

　　纪芹看了一眼面单。

　　收件人是她的名字，手机号也对。

　　寄件人一栏写着纪明光三个字，手机号很陌生，没见过。

　　她拆了快递。

　　是一个信封，撕开封口，从里面掉出了两张照片。

　　下午两点，纪芹躺在躺椅上，腹部叠了本书。

　　《精神病院里的正常人》。

　　东子给里面那些麻将朋友添了一圈茶水后出来：“阿纪，要睡进去睡，外头热。”

　　她没睡，只是闭着眼睛假寐。

　　东子知道她醒着：“阿纪，里面开空调了。”

　　纪芹“嗯”了声：“没事，我在外头呆着。”

　　她脑子里一直在想收到的两张照片。

　　一张看起来像是全家福。

　　有四个人，C位的是个漂亮优雅的女孩子，一左一右站着父母，最边上的那个纪芹认得。

　　这张脸天天起床后都会见到。

　　是她自己。

　　另一张的背景像是图书馆。

　　应该是偷拍的，主角的目光并没有对准镜头。

　　靠窗的书桌旁，女孩长发垂肩，冰肌如雪，暖和的阳光倾洒进来，她正抬头，望着对面的人，眼角眉梢尽是温柔。

　　这个女孩，纪芹也认识。

　　也是她自己。

　　纪芹听到了脚步声，知道东子进去了。

　　她睁开眼，坐起来。

　　盖在腹部的书里夹着那两张照片。

　　看到照片的时候，她按照快递面单上的电话打过去问。

　　可惜，无人接听。

　　那纪明光也是个假名？

　　纪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电视剧里不是都这么演吗？

　　失忆的人看到跟过去有关的东西会想起些什么，怎么她脑子里就一点片段都闪不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