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霖沛带着莫萘苒和陈凯来到了邹素英家里。
相比于她父母住的那个房子的地理位置,她家的地理位置甚至还要偏远些,但好在虽然偏远周围还是繁华热闹。
“这附近有一个学校是吗?”莫萘苒突然开口问道。
“嗯,这个位置离邹素英继子的学校还挺近的。不过这个房子也是他们两个租的。”傅霖沛一边看着胡同两侧的环境,一边把车拐进巷子口。
这个小区一看就是城关村的那种,只是街道繁华,但是居住环境特别差。
楼下晾的全是衣服和被子,有的人甚至光着脚在楼下用公共自来水洗衣服。
因为是微服出行没有暴露身份的意思,自然这三个人也吸引不了大家的注意力。
三个人下来,就在莫萘苒还以为他们会去这里走访消息的时候,另外两个人却直接上了楼。
“不是吧?不像那天一样了吗?”莫萘苒紧跟在他后面,小声的问道。
“不同的情况要不同的对待,邹素英生前基本上从来不和街里邻坊打交道,所以就算说是去周围走访,也走访不出来什么。而那个李锦南早出晚归,更是打探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傅霖沛耐心的讲解。
另一旁的陈凯撇了撇嘴,老大从来没有这么耐心的和自己讲过话,就会指责自己不看材料。
“是这一户了吧?”傅霖沛他又看了看门牌。
莫萘苒虽然心里疑惑不是说邹素英丈夫李锦南整天早出晚归的吗?这样能遇到他吗?不会是要扑空吧,但是她也没说自己心里的顾虑。
傅霖沛核实了,这户人家就是自己要走的,人家之后敲了敲门。
没有人应答。
傅霖沛又耐着性子敲了一遍,还是没有人。
莫萘苒刚要开口问李锦南是不是出去打工了?傅霖沛却把食指放在双唇之间,示意自己先别说话。
她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乖乖的照做,没有出声。
傅霖沛接着伸出手敲了敲门,相比于前两次的敲门,这次的敲门有节奏,缓慢而有力。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傅霖沛一直在敲。
在大家以为屋里真的没有人的时候,屋子里传出不耐烦的声音。“到底要干什么啊?都说了我们家最近出事,什么事情都不想再参与了,听不懂人话吗?”
在开门的那一刻,四个人面面相觑。
刚刚说话的人不是旁人,而是即将要参加中考的邹素英的继子。
莫萘苒很快就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的疑惑和震惊。
还不等他开口问他们是谁,傅霖沛就把证件拿出来自报家门,“你好,我们是省厅刑侦队专案组,今天来是想找你们了解一下关于死者邹素英的一些情况,请你们配合一下。”
莫萘苒很快的敏锐察觉到对面那个十几岁的男孩的脸上的面部表情变化,从一开始的疑惑和震惊转为惶恐。
她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不好的猜测。但是眼下她什么都没说,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不能给别人一种心理暗示。
男孩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其实让开门口请他们进去。
如果说外面的环境是杂乱,那只能说屋里的环境是混乱的。
在没有了一个女主人的家里,似乎杂乱和不整洁就成了理所当然的。
莫萘苒进门的第一刻就感觉到了一股深深的窒息,方便面的油腻味道,汗味儿,脚臭味儿。
自控能力稍差点的,或许现在已经吐在这儿了。
傅霖沛也注意到屋子里的环境,不过他是个大老爷们,也不太在意这个。
只是他突然想起自己身边还有莫萘苒,他关切的回头看了她一眼。
只见小姑娘脸憋的通红,眼圈里好像还有氤氲的水蒸气,她应该是受不了这种环境吧。“还好吗?要不你去外边等我们?”傅霖沛把头偏转转过去,轻声的问她。
搁在平常,自己是绝对不会来这种地方一步的。可是刚刚小男孩的反应,已经让她觉得这件事情绝对没有想的那么简单。于是她强忍着反胃的冲动摇了摇头。
出于对他们的尊重,莫萘苒包里的口罩硬生生的也是没拿出来。
男孩有一些别扭的把他们引到沙发上,沙发上全部都是男人的汗衫,臭袜子,还有一条内裤都搭在沙发上。
他连忙的把这些东西一划拉,都扔在了地上。
“家里就你一个人吗?”傅霖沛环视屋里的一圈,突然开口说道。
男孩先是一愣,然后点点头说“嗯,我爸他去工地干活了。”
傅霖沛点点头没再说话。
转头看向莫萘苒,在屋里四处打量着,也是,这样的沙发它就算铺上了那种垫子她也不想坐。
莫萘苒还真的是不想坐在这种沙发上,她只是觉得自己现在站在这里已经是极大的挑战了。
这个环境总是让她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她其实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自己的这种洁癖是源于一种心理创伤。
不是先天性的洁癖,也不是后天性的疾病。是一种心理上的创伤,只是单纯的觉得脏……肮脏……
想到这儿她手里就不自觉的握成个拳头。很快就松开,随便的看看这个屋子里的摆设,但原则是不是看不碰。
沙发前面有一组柜子,放着一些杂物,但隐约的能看出来,其中一张桌子上之前应该摆放过相框之类的东西,突然被人拿掉,灰尘隐约的显现出相框的痕迹。
“小苒,”傅霖沛突然开口这样叫,自己浑身一激灵。莫萘苒疑惑的转过身看向他。傅霖沛手一招示意她走过去。“在我旁边呆着。”
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没什么意思,但是莫萘苒却心照不宣的知道,这应该是他让自己站在旁边观察男孩的面部表情,来判断他说话时的情绪和状态。
莫萘苒就乖乖的走了过去,当然还不忘毕恭毕敬的说了一句“好的。”
男孩脸上又露出疑惑不解。
莫萘苒就顺势从自己包里拿出自己的本子和笔,仿佛是用行动打破男孩的疑虑告诉他——我只是做个笔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