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承瑾听罢呆愣片刻,心中思绪翻涌,懊恼之情难以名状。那父子两人看他神色难看,不知里面有何内情,怕惹祸上身,连忙结账离去。
叶承瑾也不阻拦,他现在能确信月夕兄妹昨日便是驾着那辆马车进的北门关口。回想起来,那驾车的老者虽头发花白,但身量恰与李哲栖差不多,且无佝偻老态之相,想来正是李哲栖乔装打扮,而月夕姑娘当时想必正是在那马车之中。
“他们虽有了马车,但那老马力弱难以久行,所以他们才要去马市换一匹好马!”叶承瑾赫然思路清晰,心中暗道。
“既有马车,又有良驹,他们要尽快离开此地,必然是走官道、出徐州。”叶承瑾回到桌前,用筷子沾上酒水在桌上大致描绘出云龙镇的地形图。
“云龙镇北面是云龙山脉,山高路险,不便车马,她们定不会往北;南面除京杭运河外,另有一条官道直通武宁门,但她们既然是从徐州城逃出来的,自然也不会往南再回徐州;东西各有官道可行车马,东至邳州,西达砀山,东西二道交通便利、四通八达,要想知道他们去往何处,还需的从马市关口查起。”有了思路,叶承瑾顿觉精神抖擞,将桌上小菜一扫而空,腹中充盈,叫小二牵来喂好的雪影,留下银钱,一骑绝尘朝来路驰去。
马市关口果不其然已然关闭,叶承瑾将雪影留在关口外,选了处低矮墙头一跃而过,直奔马场一处专位。这专位牌匾上书“天山马场”,也是这市场内最大的马场之一。
叶承瑾一眼就看到了牌匾下马棚中那匹老马,这匹马看牙口应该已经十几岁了,若按人的年纪来算,差不多六七十岁年纪。叶承瑾轻轻摩挲着老马的脖子,那老马极为温顺,一双混浊的眼睛看着叶承瑾,似有千言万语。
一旁刷马的马倌看到这会儿还有顾客,看的还是这匹不甚值钱的老马,颇为意外,问道:“这位公子可是要买马?我们天山马场的良马众多,公子可好生挑选。这匹马太老了,行不了远路,拉不了重物,不太适合公子。”
叶承瑾站立身姿,对那马倌行了一礼,说道:“在下不买马,在下想向阁下打听一事,请阁下不吝告知。”
那马倌何曾被人如此礼遇过,吓了一跳,忙道:“公子多礼。公子想打听什么,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叶承瑾道:“阁下可还记得这匹老马原本的主人?”
那马倌说道:“自然记得,昨日约是申时,这老马拉着一辆马车过来,那驾车的老头很是大方,说是要买匹好马拉车,不仅给了个好价钱,还把这匹老马抵给了我。”
叶承瑾心道:“果然如此。”他昨日在马市逐户询问之时就已经见过此马,当时却没有想到与她有关,如今时日又过去一天,不知以雪影的速度还能否追及。
叶承瑾强抑心中失落,问道:“那阁下可还记得他们朝哪个方向走的吗?”
那马倌思量片刻说道:“他们驾车往北门方向去的。那驾车的老者还买了些精料,说是要途中喂马,看起来像是准备长途赶路。北门关口出去往西便是官道直通砀山,估计是去砀山方向吧。”
叶承瑾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递给那马倌,拱手谢道:“多谢。”便急忙回转关口翻墙而出,那雪影在夜色中静静等待,看到他的到来,轻轻嘶鸣一声。
叶承瑾翻身上马,朝西快马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