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说完婉拒的话,看上去颇为年轻美艳的相夫人笑盈盈地开口,“姑娘觉得我儿怎样?”
叶桑看了一眼坐在相夫人手边,目光锁定在自己身上,正含蓄微笑的宁公子,不由得脸有点热,斟酌了一下言辞道,“我这几日从旁人口中也听说过,宁公子是一位容貌品性俱佳的男子,但我也是第二次见他,并不太了解。”
嫁不嫁是一回事,当着人家家里人,表面上还是要夸上一夸的。
“我儿对你一见钟情,冒然谈婚事是有些不妥,但是念在他一往情深的面子上,叶姑娘能不能给个机会,互相深入了解一下,到时候若姑娘还是对我儿生不出情意,我们也不强求了。”
这就不用了吧,叶桑暗叹姜还是老的辣,这位相夫人一段话把她准备好的她和宁公子不熟的理由给堵了回去。
她转口问道,“可我无父无母,一个闲散道人,不知哪里受了公子青睐?”
宁公子垂眼,有些羞涩地念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叶桑没读过很多书,只是识字而已,但是她还是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是说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眼一抽看上自己,还非常执着。
她还没来得及想出借口脱逃,魏家众人就围过来让叶桑坐下,七八张口跟叶桑叨叨了一上午他们家宁公子如何地优秀,前途如何光明,还有相爷的优良传统,保证宁公子此生只娶她一人,又七嘴八舌地询问她的喜好,说的叶桑昏头涨脑,只能跟着点头。
看她点头,魏府人员大喜,立马给她安排了房间住下,名曰方便她与宁初箫交流感情,实际上是想先把她留下来再说。
坐在豪华客房里的叶桑深深叹一口气,抱着叶小鱼的猫耳朵揉搓,自我检讨,“我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耳根子太软,人家对我态度好一点我就很难拒绝别人。”
叶小鱼听不懂这么一长串话,乖巧地任她揉捏。
有人在门口探头探脑,叶桑抬头一看,是那天马车上那个灰衣小仆,见叶桑看见他,灰衣小仆一脸不太乐意地走进来,“叶姑娘,我家公子邀你一起去园中赏花。”
叶桑不解道,“花有什么好看的,到处都是。”
“真是一个不知风雅的女人,外面的花和我们府上的花能比吗?那可是我们公子陪你一起看的。”灰衣小仆不乐意了,转头她就告诉自家公子这姑娘不识趣的回答,让公子知道这个女人有多没内涵。
“这位小兄弟,我总觉得你很眼熟。”叶桑看着他的脸思索着。
“别跟我套近乎。”灰衣小仆翻个白眼说,“全城的姑娘都觉得想跟我眼熟。”
“你是不是在柳风湖边给我送过伞?”
这么一提醒,灰衣小仆立马觉得叶桑和他记忆中的某张脸重合了,顿时怨愤地大叫,“原来那个在雨中不打伞乱走的傻姑娘就是你啊,还要连累我冒着雨给你送伞。”
原来把伞往她手里一塞就跑并不是害羞,而是不耐烦,叶桑顿时无话可说,对自己的女子魅力有了清醒的认识,又觉得这宁公子果真眼光独特。
“我该怎么称呼你?”
灰衣小仆打心底里看不起为了公子跟他套近乎的女子,没好气地说,“哥哥我叫未然。”
“未然小哥,你家公子在哪赏花,麻烦引个路。”
未然对叶桑的好感度继续降低,看吧,女子就是如此善变,刚刚还说花没什么好看的。
叶小鱼也要跟着去,叶桑从乾坤袋里掏出书纸和笔墨,跟他说等他抄完那本千字文她就回来给他盐渍小鱼干吃,叶小鱼对识字很感兴趣,坐在桌边认真地一笔一画临摹书上的字。
未然忍住满肚子不爽把叶桑带到花园里,叶桑远远便看见丰茂生长的紫藤萝架下那个长身玉立的翩翩男子,听闻身后的脚步声,宁初箫回头一看,露出清浅地笑容。
微风吹来,满树藤萝花簌簌摇曳,花下白衣公子墨色长发也随风飘扬,场景一时美如画。
叶桑看了呆了一呆,突然理解了为什么未然说这府里的花和外边的不一样,宁公子莫不是故意在这花下摆出一副秀色可餐的模样唤她前来,就等她被他的美色迷惑,一时昏了头脑就此松口同意。
她缓步前行,站在宁初箫面前,“宁公子,第三次见面了。”
“无论多少次,我待叶姑娘都宛如初见。”宁公子用那双如水一样柔和深邃的眼睛注视着叶桑,叶桑理智果断地转头,看着花说话,“我想说的是,第三次见面,我仍然想不通为何你这样执着于我。”
“你对我当真一点也不心动吗?”宁公子语气似是有点不解。“难道你心有所属?”
叶桑立马否决,“这倒没有,我只是不信一见钟情这个说法。”
“只要你愿意,我们也可以日久生情。”
“我记得我第一次见面就对公子说了,我没有成亲的打算。”
“那我就等你,等到你有这个打算为止。”宁公子异常固执地说,“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能打动你的心。”
这人怎么这么油盐不进呢。叶桑无言以对,抬头望着紫藤萝架,总觉得这个花架摇晃地厉害,风也没有那么大了,为何这花还在晃?
晃着晃着,还有越晃越近的趋势,叶桑眉头一皱,转身用力地将宁公子往前一推,宁公子被她推得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满脸错愕地看着叶桑被倒塌的紫藤萝架死死压在地上。
魏府花园紫藤萝长的累累硕硕连绵几丈,用上好的圆木支撑着,突然倒下来压着人的花和木头的重量难以想象,宁公子慌了神,不顾身上的泥土草屑,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先喊了几声,“有人吗!快来人啊!”
本来两个人花园相会,宁公子为了不让别人打扰到他和心仪的姑娘培养感情,特地让下人走远一点。还好下人们八卦心极重偷偷摸摸地在近处躲着观察两人,这一喊立马窜出了四五个人,“公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叶姑娘被压在这花架下面了,快把这架子抬起来,你,你去叫大夫!”
宁公子跪在花架旁,失魂落魄地往上抬,一边焦急地喊,“叶姑娘!叶姑娘!你有没有事?能听见我说话吗?”